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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法界理趣 华严圆见

第一节　解读“法界理趣图”，认识五重缘起

        “问道华严，游心法界”的密意很深，这里就有一个纲目，我们看“法界理趣图”这个图表，这张表可以说把《大藏经》三藏十二部全总结了，它解释了什么是圆满的因，什么是圆满的果。

        这个表分上和下，上半部分又分左、中、右。左边是“教浅”，中间有一个“义深”，右边是“行最胜”。在“义深”的下面有五个框，叫“五重缘起”。如果对照整个《大藏经》的话，整个《大藏经》就是五重缘起。这五重缘起相当于是卤水，《大藏经》相当于是一锅豆浆，卤水见了豆浆就成了豆腐，豆腐切成五块，你就可以拿到手里了。这次的学习是要让你明白整个体系，这就叫圆满的因，而我们要兑现的是圆满的果，是成佛。我们说学佛有两个目的：第一，如何了生死？第二，如何成佛？

        如何了生死

        了生死的问题在“义深”的第一个，叫业感缘起。业感缘起指的就是我们当下的一个身心世界，它基本上分作身、心、命三个层面，有三个层面的问题。大家不是爱算命嘛，不是大家，是所有人，这是中国智慧运用的一个结晶。包括这个自然规律，都可以被计算出来。对于现在的科学，或者用数学这个语言来表达的话，一切都可以被了知。但它了知的是什么呢？它了知的是物质世界的时空规律。物质世界是我们的现实世界，而这个现实世界就叫做业感世界。它是靠业力为最高的“设计师”。

        在这么一个纷乱的现象当中无尽的组合，就是我们所认为的现实世界一切的存在感，或者说感受。我们的美貌、财富、家人、事业，就是业感世界的几个量化指标，但它都是因为业力设计的。它是一个感应的体系，相当于现在所说的智能体系，所以我们不能够控制它。我们现在在这个果的层面，就是轮回的一个世界，或者说我们生命不给力的一个状态。它有三种内在的驱动力：一个是我们的身体，以感受为主；第二个就是我们的命运，它以未知、以时间轴不断地展现，不可控；第三个就是我们的妄想，就是我们的迷惑。在阿赖耶识里就是“现行生种子，种子生现行”，这个现行又成为一个新的未来的种子，这样子三世就串起来了。而断开当下的这个链接，就是要通过修法把以感受为主的业感缘起的链条断开，这就是止观禅修的目的。

        这个业感缘起就是我们的身心命，用佛法的语言叫惑业苦。身为心之病，心为身之病，我们这个心是病态的，就是现在人所谓的心理问题。心理问题已经量化到一定的阶段了，但是由这个心理问题所兑现的果还没有完全显现出来，而造成心理问题的深层原因是基于我执的贪嗔痴，这是更细的因。这个是不是大家都能够通过自身去了解呢？这一定要带着禅修的清净心，你要客观地对自己的生命做一个归纳总结。所以在第一章第三节《问道华严 游心法界的要义》中，我们先谈到了物质世界的规律、精神世界的规律：“无论它是物质性的生命体，还是精神性的生命体，都有着它无限的创造力在里面。”但是我们现在基本上所有的东西都是在物质性的层面，它的这种创造力创造的是贪嗔痴。这个大家能感受到吗？但是要明白不容易，因为它必须要有禅修的觉知力、洞察力，它是用洞察才能穿越的。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进入禅修状态了，因为每一个概念所诠的境界都会迎面而来，你要放松身心。你去感知，不在于你听明白这个话，你要感知到它在你生命里面存在的境界，大家有体会吧？如果你现在对这个话，还感觉到有些隔了一层雾的感觉，那么你就调整呼吸，出三次气，深深地出三次气，眉毛松开，去思维我们的身体。

        我们的身体以眼、耳、鼻、舌、身，这里没有意，眼、耳、鼻、舌、身对色、声、香、味、触而起贪嗔习性反应，以感受为缘，我们的惑撬动了我们的业。我们通过禅修可以化掉我们的业，就是我们对于感受的渴望，让我们不再跟着感受往前不断地起伏。当我们能够洞察它的时候，实际上我们已经从那个“杠杆”的作用回到了平等心，同时回到了觉知力。所以当大家对禅修有了经验以后，在你每一天的功课当中，你就要回过头来以惑业苦为缘，以禅修的身心放松为方法，去培养觉知力和洞察力，这个生命体就现前了，而不是分别心现前。这种无限的创造力就是我们的佛性，而我们的佛性在这第一个层面叫做觉知力。

        必须要依靠平等心，才能化解掉我们色、受、想、行、识对于外界以感受为缘的和业力的链接，我们业感缘起的世界的这种现行生种子的当下就被断开了，它就不能够再以感受为缘而生起习性反应了。如果习性反应一生起来，我们用这个贪或者嗔去回应的时候，它本身就加了“杠杆”，把我们拖入业力的储备库去了。而你用平等心去觉知它的时候，等于你已经客观地回到了事物的实相。而在这个实相的层面，它是物质性的生命体的回归，也叫做自然法则的第一层的解脱。我们已经脱离了自然法则通过眼、耳、鼻、舌、身对于生命的控制，而无限地创造业力的这么一个恶性循环。这里非常玄妙，你没有禅修体验的时候是不知道的。大家一定要知道我们的生死是从这里开始，轮回是从这里开始，无明是从这里兑现。把这个能够感受到的话，你就入了佛法的门，它非常微妙。

        在中国传统文化来讲，知微见著，见到这个细微处，你才能够下功夫，佛法才不是概念。包括禅修到底在修什么？基于什么样生命的客观规律，而在那里断开对于感受的链接？就是用平等心，平等心的觉知力，以及对事物无常的这种本质的了解。你的心这种洞察力，可以超越你自己主观的感知力、感受力，这就已经在断除轮回了。而你对物质性的生命体的超越就可以成为阿罗汉，而对精神生命的穿越，就要全部通达五重缘起才可以成佛。所以业感缘起的终点是罗汉，阿赖耶识的缘起是菩萨，如来藏的缘起是我们这一次学习的重点。

        如来藏三重境界

        大家继续看这个“法界理趣图”，如来藏有三重境界，一种叫空如来藏，一种叫不空如来藏，还有一个叫做净如来藏。净如来藏一般不大提，我们从实践的层面，为了让大家了解它，再安立一个净如来藏，它是作为尽法界的一个客观本体而存在的。后面是真如缘起，再后面是无尽缘起，也叫法界缘起。无尽缘起是佛的境界，真如缘起是七地以上菩萨的境界，这都属于不空如来藏的层面。而在如来藏缘起中，空如来藏是一地到七地菩萨的境界，而净如来藏就是大平等心。所以我们在禅修的时候谈到的觉知力和平等性，就是这个在现前生命当中的一念明觉力，这个一念觉知力里面就含藏着整个法界。

        那么我们现在要问，在现实的业感缘起中，身、心、命三个不断控制着我们觉性的时候，我们现前这一念觉性又在哪里体现呢？就是我们能够觉知的力量。你看到这个宇宙的和谐美好，看到人生真实的价值和意义，你的责任感、你的家庭感、事业感，能够知道这些是美好的，“能”就是这个。你能够不断地把这一念的觉知力和平等性去念念不忘的时候，这就叫做明觉的力量。但这种明觉很脆弱，因为我们无量的信息在覆盖它。

        什么叫无量的信息覆盖？我们作为一个人，现实身心的感受让我们不断地执着五欲六尘，就是覆盖，它的力量很强大，而且每个人表现得都不同。这是因为我们每个人过去串习的不同，好像你愿意吃酸，他愿意吃辣一样。它是经历了很久很久的轮回，从而成就的一个当下非常个性化的现实的自我世界，我们自己都不能够解读，我们自己就像一个木偶，只能被它指挥和控制。不是有什么“包包控”“颜控”嘛，每个人发现的对境不同，但都说明它内在背后的那种看不见的控制力。但这个东西能控制你，不一定能控制他，但他一定被他的境界控制。这就属于我们自己量身打造的业感缘起的个人痛苦的来源，也叫无明的状态。你只能够按照你的思维去追寻你所界定的这个世界，这就叫业力，我们的无奈就在于此。

        我们学佛就是想要挣脱这个业力的铁链。那么首先，你要看到这个铁链的执掌者是谁，通过这个，你寻找生命背后控制你的阎魔罗的阎王，他是怎么样通过十二缘起来控制你的。解脱就是以禅的力量通过觉知力来觉察心的无常，知道它没有本质，从而培养自己的平等心。那么你从这个角度去理解我们所有禅修的时候，你会豁然开朗，原来禅修是为了这个中心目的而设置的一个方法，它对应了我们的这种认知，实际上解决了我们认知所发现的问题。

        业感缘起与阿赖耶识缘起的差别

        我们首先回到五教，看前面的“教浅”，从文字的教体，就是把三藏十二部分成五类：“小、始、终、顿、圆”。我们经常把业感缘起和阿赖耶识缘起放在一起讲，从教的层面来讲，分门别类的话，小乘教不是一个大小的“小”的意思，而是一个根本的意思，是“根”的意思，大乘是“干”的意思。“根”是看不见的，而“干”关乎了所有的人，我们对于人所有问题的总结就叫做阿赖耶识。换一句话来讲，我们一般的个体和人类共同体的差别，相对应的就是小乘教和大乘始教的不同。“小、始、终、顿、圆”，始教、终教、顿教都属于大乘之教，叫三乘。圆教叫一乘，小教叫根本乘。

        小教要解决的问题是个人的解脱，而我们不得解脱，是由于以身、心、命为载体的惑、业、苦时时刻刻在现实世界控制着我们。换言之，就是这个现实的世界是因为惑、业、苦而感召的，我们被它控制着。我们现在所看到的这个缤纷的现象世界，它是以万古长青为目标，而我们人是以百年为单位，你就知道我们不能和它抗衡。那要怎么办呢？不能抗衡，只能远离。你不能改变这个世界，但是你可以改变自己。这就是小乘的行者必须要和现实世界断开链接的原因，戒就是“城墙”，对他是一个保护。“三衣一钵”的制度建立，本身就是佛陀给这些出世弟子的一个保护，它都属于戒的范围。更重要的是，他要少欲知足，他要用最小的资源，以最小的代价来换取最大的解脱。这就是小乘僧的本位，不是大乘僧的本位。这是佛教建立的根本，我们要随喜他们的功德，要知道他们的功德所在。但是我们要了解整个佛教的意趣，佛陀为什么创立“小、始、终、顿、圆”种种不同的教法？根据这个问题，现在就从头来捋，了解这五种缘起的见地、方法、理论，包括他的生活习惯。见地决定了不同的生活方式。

        释迦牟尼佛的教法，现在来说延续了2500多年，这个既是佛无穷无尽的慈悲智慧的展现，更是他对娑婆世界最深情的祝福。弥勒菩萨表慈悲无量，但他都受不了这个娑婆世界的纠缠，所以佛在《弥陀经》里面说：“我于娑婆世界说此难行之法，是为甚难。”真的太难了，太难了，更不要说他留下一个僧团，把这么殊胜的教法交给了凡夫，你看佛陀多大的勇气啊！所以我们要更加珍惜，更要生起信心。

        圣教这个工作太难做了，因为个人都是不圆满的，只有圆满的僧团，没有圆满的个人。我们对于现实当中很多问题能够理解，就会有一个很好的生活的对应性，因为我们都活在业感缘起的被动与不自主当中。佛教是经历了什么样的一个2500多年走到现在？在那样一个交通信息不发达的年代，中国人能够知道佛法，经历了千年的时间，无数人的传递。当年中国人去求法，印度人来传法，连个路都没有，一路上都是以这些高僧的白骨为坐标。我们了解这些，对《大藏经》就不会轻看了。《大藏经》的信息量太大了，我们必须做一些适当的解读。首先是归类，这就是“教浅”；对每一个归类的中心思想做一个总结，这就是“义深”。因为佛一代的时教，佛说法49年，他有他的某一个层面的中心，这一段时间说到哪些经典，是围绕哪一个中心的，这就涉及到五教的判立。

        业感缘起指的是现实世界的个体无明，阿赖耶识缘起指的是现实世界当中人心的集体无明，这是两者的差别。我们现在不是有70亿人嘛，所有人类的无明加起来，个人只占70亿分之一，但是如果加上其他的有情众生就是无量无边。我们以70亿为单位就能理解，70亿就是阿赖耶识世界，70亿分之一就是业感缘起。以唯识宗安立600多种法相来讲，是把所有众生的习气毛病都涵盖了。古往今来加起来，那就不是70亿众生了，而是无量，未来也是无量，只不过截取我们当下的时空切片是70亿。这无量众生分类，从解脱到世间的轮回就是有600多种法。《百法明门论》是一个大概的分类，但是它里面恶法是多少种？26种。善法只有11种，26对11，你就知道了这个世界肯定恶大，11种善法根本都不是它的对手，而清净的无为法只有6种。

        这一切法就是告诉我们在哪些方面如何去认知。但是这些都不是问题的关键，因为在如来藏缘起往下的业感缘起和阿赖耶识缘起，不管深度还是广度，它们所成就的无量无边的有个性的众生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被动的生命模式。不管它是精神界还是物质界，都是活在受习性反应控制的世界中。你会发现，现在的这个世界完全是被物质性的思想认知所控制，人类的战争、核武器，包括现在的一些疾病都和这个整体的思想认知有关系。所以它叫做业感世界，是现象，它内在的种子是无明，而这个共业大家是分摊。这样已经把我们的人生，它的必然性的走向看得清清楚楚了。

        我们从这里而发起出离心，作为一个跳板，进入阿赖耶识种子的这个世界，为70亿人或者无量无边过去、未来的人类，或者无量无边的一切有情众生，而发起上求下化的心，这就进入阿赖耶识世界。换一句话来说，阿赖耶识世界是大乘，业感世界是考虑自己，所以叫“小”。两个相比较才有了大小，如果不比较，只有根本和干枝的差别。这两种缘起有重叠的部分，有不同的部分，我们大概给大家做一个介绍。

        五教之间，舍末归本

        五重缘起非常重要，你如果不学业感缘起，你不知道解脱是从哪里解脱的。因为对于阿赖耶识缘起来说，大乘教法的序幕和开张是从始教开始的，到终教、顿教才把它说圆满了。终教是第三教，顿教是第四教，中间的始教、顿教和终教这三个同时叫做大乘教。圆教叫一佛乘，也叫一乘。但它们之间又有联系，如果把小乘的业感缘起作为一个点，放在阿赖耶识缘起到法界缘起的这么一条线上去看的时候，业感缘起就成为它中间的一部分，所以这叫做舍末归本。

        一个个体永远不可能独立，人类是一个命运共同体，真理的层面应该是所有人的互动，所以个体是共体的一个支分。但是把这一个微观世界没有搞清楚，那个宏观世界也无从建立，这就是华严的一个角度。所以它又是一个整体，把这个整体摄进来，就叫舍末归本。再把始教作为一个点，放在终教的一个面上，它也又是一层舍末归本，把这个重重无尽的境界融摄成为一个体，进入顿教离言诠的真如境界的时候，它又是菩萨甚深的境界，就是生命整体的真理层面的建立。那么菩萨在成佛以后就不叫菩萨了，就叫佛了。

        换一句话来讲，我们现在是比较好的众生，因为我们首先是人类，人类含藏着成佛的可能。如果你不能成为人类的话，你只能活在业感世界里面，连缘起都不可能洞达。业感缘起往下还有无量无边的世界，但那里已经没有真理的光明，完全是黑暗的地狱了，在那里没办法修行，所以不能说缘起了。你看我们每个人的属相，我们既有动物属性，又有佛属性，又有人属性，六道的习气汇集于一身。作为人，男人永远是男人的理解，女人永远是女人的理解，这就是物质性的阴阳之道。你看这变成了什么？六凡四圣十种境界。我们每个人都是十分之一，所知非常局限。我们不通过这个五重缘起，就没办法认知现实世界，也没办法认知人类，更没办法认知贤圣到底是什么样的生命境界。我们就会在一个局部把佛法变成知识，不会变成现实的智慧。而这种甚深的有关生命的真理和智慧的真相，不是通过禅修建立，它必须通过言教建立，就是必须要用语言传递，佛的无上的全局观才可以建立。如果你禅修，只是在生命的一个点上。换句话来讲，觉知和平等心，当你体验过它以后，你就可以用以《华严经》的教言所建立的见地来进一步抉择、细化这个体验，就可以让一念心尽法界，在华严来说就叫一心十法界。

        用现在的量子科学来讲，我们人的精神世界和物质世界保持着高度的统一，它们相互间的缘起就是一种完整的时空延续，是一种叠加的状态。在科学昌明的今天，我们基于物质界发展的一些规律，可以以此类推精神世界的无限可能性，它是一种叠加的状态。我们人既是动物，又是佛，都是叠加状态。这就是说自然法则和人文法则保持着高度的统一，而且在无限的时空当中去延伸。我们人生的每一个刹那以时间为单位，每一个当下以精神为单位，都不可能重复，所以我们没办法了解。通过禅修也不可能得到，必须通过华严才能得到。华严是有关生命全局的宏观真理世界和细微的一念世界高度的统一，而能够通过语言传递。这就是我们这一次想和大家分享的，它并不难，我们用的工具是以这个“法界理趣图”为纲目，同时以叠加来说明十法界都在我们的一念心当中。

        基于如来藏层面的修法

        我们如何择善法而为，空掉业感缘起的这个现实世界和个体阿赖耶识世界的习性反应？把这两个都空掉就是空如来藏的无量无边的光明性，照破你生命的黑暗性，全覆盖。用这么一念的觉性，就可以化解掉这两层生命的危机，所以你要保持着觉知力和洞察力。而它的下手处就是知道这个世界都是现象的无穷无尽的组合，它虽然复杂，但是当你用觉性洞察它、超越它的时候，你就不会随着感受起舞了。在生活当中的禅修与洞察力，和你在座上是不一样的，所以禅要在生活当中去运用。

        禅有四种层次：第一种，座上的禅修我们叫定中修，定中有十分，动中就有一分。你下了座在生活当中还能够不丢掉那种洞察力，这就得到一个知见。而这个工夫和知见本身已经融为一体了，代表了毗卢遮那的这种光明遍照已经进入你内心了，这是无漏的金刚种子。那么以这种为缘起，你往前去超越的时候，在这一念觉性当中进入禅的第三种境界，就是有关中阴的修法，就是在梦中这种觉性的平等性的遍照。那么动中有十分，梦中就有一分，如果你在梦中能够有十分，死的时候就有一分，那么你生死就有一分能做主。

        我们要知道，我们的见地不是思想，我们的禅修不是方法，它都是来源于真理的光明，一得永得。这个叫圆满的觉悟，是处在如来藏的这个层面而修的，所以叫做“知幻即离，不假方便，离幻即觉，亦无渐次”，这叫做顿悟。六祖所传的顿悟法门是离言诠的，就是这里。为什么有顿渐之争？“渐”都是在业感缘起和阿赖耶识当中的如来禅所摄的，给凡夫所用的，而“顿”是给菩萨所用的，但它本身是叠加状态，没有矛盾，两种方法都要用。但是真正的来说，由慧而定，或者由戒、定到慧是不一样的，大可以包小，小不可以包大。这是对整个佛教所有方法的精粹的一个原理的提炼。你知道这个，现在不一定能用上，但是这一念觉性很重要。

        对照龙树大师的《法界赞》，对照《圆觉经》当中各个菩萨说他的圆觉境界，对照《楞严经》如来藏背景下说的种种阴魔境界，你就知道所有的修法都是为了修什么，就是这一念觉性，从无力到有力。而这个无力是说没有启用，不是说它没有，我们本来有，只是没有启用。为什么没有启用？我们被现实的业感世界和阿赖耶识世界所控制，它们的力量非常强大，我们完全是一个木偶。这是我们生命之所以生起大悲的理由，大悲心起。我们的生命太可怜了，被蹂躏得体无完肤，我们还沾沾自喜，所以从这里发起出离心。但是我们的修法不从对治门开始，我们的修法从如来藏开始，那么你就知道觉知力和平等心多么重要！

        你不一定要在座上用，而是这种见地在你的生活当中，你本来都可以用。但是你没有这个华严大背景的话，没办法用。没有华严大背景，你不能对你所有的闻思做一个归纳总结，抓住重点而忆念不忘，就不能带入到梦中。日常用我们现在用的语言，梦中用的是直觉，如果你的灵魂不能在直觉当中产生知见的话，我们的修行就不能从最直接的地方下手。所以这种觉性是直接可以以禅修的第三层作为你的起点，在梦中都寂静不动，都有至诚若神，都有感而遂通，和整个法界是通过这个觉性链在一点，你早都成佛了。成佛没有那么难，你不要把佛法当做知识，只做数量的累积，不做本质的通达，这样子学十辈子都没用。当然，你没有前面广泛的闻思，直接说这个也可以，也是圆融的，没有矛盾。

        五重缘起，缘起的意思，按照华严的治学原则，缘起叫做理，在缘起前面所加的定义叫做事，两个对照起来就叫做事理圆融。缘起是佛的核心，它是真理，而我们如何起？就要把五重缘起各个界别搞清楚，各个界别的方法搞清楚，对治搞清楚，目的搞清楚；最后串起来，舍末归本，成为一个最高纲领下的最低的落脚点，也叫做宏观世界的统一之下，达到绝对的统一，从而在微观世界的相对性当中找到下手处。这个世界是一个相对的世界，物理学现在已经证明这一点了，一切都是时间和温度下产生的现象。这就是高屋建瓴，这就是自然法则可以通于人文法则。

        我们中国人的智慧和思想，一直都是以人文法则去发挥我们的主观创造性，想要解决这个自然法则对我们的束缚。我们中国创造了文明，但是在这上面一直没有突破。核心原因是什么呢？中国是一个现实的世界，是一个乐受的世界，中国人是以出世的智慧来做入世的事业，最后的着力点还是在追求现实世界的圆满上。这也许是中国人的神圣性，也许是他的劣根性，所以中国的文化有它的超越之处，也有它的局限性，大家一定要了解。因为我们大乘的人，他很潇洒，但是却太理想化。我们必须要了解业感缘起，我们的身心是有局限的，所以我们要尊重如来禅的地位，因为它是对业感缘起和阿赖耶识世界的对治。如果不能对治，没有下手处。但是它对治却不以对治为目的，而以觉性来提升。所以又叫做由慧而定，不是由戒、定到慧，但是戒和定本身不可废，所以我们对整个佛教的尊重就会是完整的认知，而不是个人的视角。

        站在如来藏往两头看

        这个表的“教浅”“义深”，义深就是境界的意思，而这种境界就是通过理和事兑现出来的。以如来藏的缘起为核心，而到达真如缘起的境界，从而成为法界缘起，这个叫做基道果。这种境界就是我们刚才说的，这一念的心、一念的觉性可以穿越我们固有的轮回的习气、中阴的境界以及梦中的自我，这就叫金刚种子、无漏种子。五重缘起是以如来藏为核心作为它的一个平衡点。刚才我们是用第一种思维，从业感、阿赖耶识、如来藏往上走。现在我们用第二种思维，是站在如来藏往两头看。

        业感缘起和阿赖耶识缘起就叫做诸法唯心所现，唯识所变，能变的是如来藏，所变的叫做不变随缘。这就是唯识上讲的遍计所执，遍计所执的境界就是业感和阿赖耶识的境界，这是遍计所执的果。圆成实是往上，而它的本分就是依他起，净分的依他起往上走，染分的依他起往下走，而在中间“能起”的法性，我们能够觉知的是什么？平等心。为什么我们禅修一直在强调平等心、平等心？因为唯一通于自然法则和人文法则的就是平等心。诸法没有分别，超越现象的本质都是如来藏的空性、光明、生机，所以空性和光明本身带着生机的成分，它就是如来藏的核心。我们现在把佛性换成如来藏，给如来藏一个注解，就是这个。不管它是空、是净，还是不空，它都是这样的一个空谷回音。

        第二种思维当中是以如来藏为核心，这就叫做如来的法身，平等性的光明和生机。我们会看到太阳如此的充满生机，欣欣向荣。宇宙间存在的一切事物，所谓的美好在植物界、在物质界的自然法则当中表现得最圆满，但是没有鉴赏的主人，这个世界很寂寞。所以我们对生命向外的探寻，就是基于我们能够知道的觉性，而发现事物真理的永恒性的生机和光明。它的纲领已经拉出来了，所以我们能够游戏人生。

        我们再回过头来看第一章第三节《问道华严 游心法界的要义》，第三段所说的“无明的状态”就是业感和阿赖耶。第四段说到“成就了‘佛华严’，这是一个果”，这就说明了如来藏往上的境界。第五段的第二句“当我们通过‘问道华严’建立了一个通道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在法界当中‘游戏人生’”。我们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因为站在如来藏上，往上往下都可以望一望，都可以规划规划。你的大事已办，当然可以游戏人生，因为规划都清楚了，宏观的、微观的都知道了，所以可以游戏人生。第五段的最后一句话，“但是从根本上来讲，我们都是在探究这个真实的法界，是通过各种各样的实践而达到真理的彼岸的一个过程”。这就说明我们此生只是实践真理的一个过程而已。

        第六段“幸福的主题应该是永恒”，“永恒”就是如来藏和光明生机，既是真理，又是人文，又是智慧。而永恒的第一个层面叫“美好”，第二个层面叫“探究”，第三个层面叫“善意”。这是指对于业感和阿赖耶识世界，我们应该在游戏人生的上面有一种态度。为了得到生命的“至善”，就是从如来藏到成佛这三种缘起，我们的一种态度就是“寻找”“珍惜”，这是我们自身的定位。“圣人之教、真理之言、智慧之本”，这是属于华严的体系。华严可以配得上这三句话，成为我们能够认知的力量。如果对照这五重缘起，就算是达到究竟了，所以要抓纲领。

        第七段第一句话，“我们平常发生错位是因为我们对现象产生分别，没有回归到对这个事物本因的追寻，所以才会迷失”。“本因”对照的是圆觉、圆因、圆融。“法界理趣图”这个表分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下半部分因门六义的旁边有一个“圆觉：圆因、圆融、圆满”，就是它的本因。换句话来讲，就是佛性的本具，开启它的方法，以及最后达到它真实的福慧圆满，这是它的本因。只有《华严经》里面有本因，这个非常非常重要，在其他的里面都是缘起法，只有《华严经》里面才有性起的本因。找到这个本因以后，我们就知道了两种趋势：正觉和错觉，发现我们现在的错觉是怎么建立的。错觉也是觉，这时不叫无明了，叫错觉了。在华严的层面没有叫无明，只有正觉和错觉，它的核心是去掉错和正，只有觉。这个觉你一直有，它是建立在本因的基础上才成立的。

        第七段的第四句，“不管家庭、职场，还是在社会当中的每一个角色，它都是一个战场，都决定了你要用什么样的理解去和解、化和这个和万事万物的互动”。我们“要用什么样的理解去和解”？和解的意思是，我们的修行不是用对治，不是用对抗，不是用逃避。这是华严的修行方法，是和解的。我们要和自己和解，就是见自心；我们要和人和解，就是见众生；我们要和万事万物和解，就是见世界。“化和”，化万有而至本和，是这个意思。“化”的意思就是看不见，最后万物成为一体了，但是不障碍它的丰富、圆满，所以叫和而不同。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建立“真我”的概念，“真我”就是建立了常乐我净，以这四个来说明“真我”的存在，叫做佛身、佛功德、佛财、佛事业。“真理的圆满不圆满”，代表了小、始、终、顿都不圆满，只有圆教才是圆满的。

        第八段第一句，“就是一场寻找内在灵魂，认知它的学习，这场学习来源于深刻的觉醒。”最后“觉醒”，在这个时候我们成佛了，才能叫醒过来了，我们现在都在梦中，这就是一个预案。学佛不是一生两生的事情，可能是无量生，但是都要在这个体系下，才能够达到至极之教。如果体系不圆满，就不是一个圆满的基因。我们和猩猩的物质基因差别那么小，精神基因的差别却没办法说。所以不学华严真的不行。换一句话来讲，华严是宏观的坐标，你无限的延伸都是基于这个原点的确立，四象限才能确立。所以你可以叠加，就是四象限的无限性。但是你这个原点没有，这一切都不是你的，所以我们学华严是要吃这个定心丸。

        华严以法界为目的，法界当中三种相续：我们的心相续，物质世界的相续和众生相续，这三种问题都要解决，才是华严的目标。我们现在虽然没有对无缘的众生说法，但是在华严的普贤行愿里面就是如来藏的基、道、果，这个愿力里面把它们都纳入了。普贤愿就叫做无言之教，加持之教，万事万物都在说法的状况，你必须要通达普贤愿才能祝福它。往上也是无量，往下是全覆盖，中间是如来藏，这是华严的第二种思维体系。五教如果建立了，不是按时间轴，而是超越了时间轴，以如来藏来统摄一切。这个就叫做芥子纳须弥，一个芥子那么小的空间，整个须弥山都装下了。那它是怎么建立缘起的？那就是通过十玄门、十法数来建立的。那个是后话，那都是属于一些方法和细节，而这个宏观的规划是不可以代替的。

第二节　见缘起者见佛

        佛说的一切法就是缘起，为什么说“见缘起者见佛”呢？

        只有把我们学的教言当做工具，变成你的义深、行证，你才能理解“见缘起者见佛”这句话背后的定义，该怎么用，才能够完整地阐述这个问题呢？你要把它拆开来，它里面有三个问题：什么是“缘起”？什么是“见缘起”？为什么“见缘起者见佛”？

        什么是缘起？

        先说一下什么是缘起，首先你要就这个概念把它吃透，这里你必须要转换概念，才能说清楚。你要把“缘”的概念转变成“条件”的意思，才能够了解到“缘”，因为“缘”是高度概括的，了解“缘”是为了进行下一个境界的探索。就像密码过关一样，没用这个密码你肯定过不了关。这个解密破译的过程离不开高度的专注和觉照，所以可以视为禅定，也叫思辨或者静虑。要不那个里面就像一个网一样，你把鱼没捞着，把杂质捞着了，这就是你落在了名言概念上。

        名言是如何变成境界的？你必须要经过一个思辨，才能消化成为你的东西，就名词的概念、定义你要把它引申为自己的理解。因为缘起这个词是佛教最抽象的、信息量最大的概念。我们现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不是问“缘起”，而是问“见佛”。首先你要认真地去听这个话里面在说什么，你才能抓住核心，为什么“见缘起者见佛”？这就是你的思辨是否为有效的思辨，它有一个澄清。这里又包含一个问题“见缘起”，首先不是“见”，首先什么是缘起，然后见了缘起，从缘起怎么又转化成佛了？这就是它的逻辑梳理。

        现在回归到佛法的本来，为什么我们有轮回？实际上就是因为我们没有见缘起，我们在缘当中，就是各种条件下的一切存在。缘起的意思，很多人只说到了它的第一个层面：一切现象、一切事物，实际上这只是点到为止，你没有对它做剖析。这里面信息量很大，什么叫“缘”？什么叫“起”？“起”是因为“缘”而起的，是现象，而“缘”是现象背后的原因、框架怎么生成的。

        举个例子，“缘”是十月怀胎，“起”就是孩子生下来，出现在我们面前了，这叫“起”。与他相对应的，由此衍生出他的爸爸、妈妈，如果没有他这个“起”的话，他的父母不可能是爸爸、妈妈，所以重点是在“起”上，不是在“缘”上，“起”了以后孩子姓啥？这就要追根问到底，他爸爸姓啥，这就是一个条件，在中国的文化中没有一个人生下来没有姓的，这个“缘”是什么就得是什么。他的条件是什么？必须是一父一母，你看这里有数量、性别，有很多的条件，有感情基础，甚至有媒人。有很多问题，但它们都是中间的一个条件，有一个条件不达成，没“缘”何来“起”？“起”就是果，“起”显现了，就是果成熟了。

        华严偈颂解读五重缘起

        佛说话是高度概括的，“缘起”这个词里面信息量很大，你必须先从名词概念上去定义它，做深入的剖究，第一个过关了，后面才有可能过关。大家先看一下我写的偈子：

                                                                                                于物、事、人、心作相应对话即是见地

                                                                                                以不同的视角化解相对现象即是体系

                                                                                                以觉性统摄一切平等即是如来藏

                                                                                                 见一切法皆祝福感恩即是真如

                                                                                                 事事庄严即是杂花庄严

        这几句话在说什么？一句话一个结论，每一句话有结论，但它有一个体系，像竹排一样排出来，有比对性，所以叫排比句。这个偈子在文法上是排比句，排比句当中都是以此类推的。排比句就像竹排，“扎竹排”的地方是最重要的，是它的联系点，在佛法上叫共与不共法。

        第一层就是第一句，“于物、事、人、心作相应对话即是见地”，这句话特别重要，已经把所有我们现在感知到的世界总结完了，它叫相应的对话，为什么要“作相应的对话”？为什么“作相应的对话叫见地”呢？再说回来，什么叫见地？你这个思想叫见，这个能落地叫地，见地就是它真正成为你的了，感同身受了。为什么“作相应的对话叫见地”，它是有逻辑的，是按照物、事、人、心的次第排的。于物有对话，叫“物语”，中国人在“物语”方面的话是很多的；于事来谈就叫历史矛盾发展观，这就是事，事中要通，物中要悟；心，指的是烦恼；人，以己推他。

        在我们的世界里面，我们要把这四个弄明白，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对物要用物语，对事要用事话，对事不对人。很多人都在这个上面犯毛病，他说的话本意是对事不对人，人家收到的都是对人不对事。对人是要讲感情的，对事是要讲原则的，要认识事物的发展规律，但是你不能把人当做一个事物。这就是一个在一个上面层层递进的，事一定包含了物，物一定不包含事，人一定包含了事，所以叫人事。但是你一定要注意，个体的人不在事里面，这才能谈到人与人的对话。现在人经常会给他人贴标签，这就把人物化了。什么是心？在这个层面是谈业感缘起的，心就是烦恼，你要认识烦恼，就要从物、事、人的经验当中认识烦恼，总结得失成败，在世俗谛就是这么总结的。

        “能够相应的对话就是见地”，见地是真的，概念是假的，为什么是假的？错位就叫假。有一个公案：一个人见到狗咬狗，不拿砖头砸，而是劝它们，结果两个狗都咬他。两个人在打仗，你要好好地劝他们，问他们为什么打仗，要找到那个原因才敢劝，你不能胡劝，还拿砖头砸。那就是你把他当成狗了，就是不相应。但是你认为相应，这就叫错位，就是主观。去掉了主观就叫做相应的对话，要顺应事物顺势而为才叫法，这就叫见缘起。每一个事只有一个对应的解药，不是所有的解药都能用上。但是我们往往都在主观当中，所以我们解不开，对这个大家有体会吗？这就是我们没有见缘。

        缘首先是呈现一个相，就是起了，这个相背后的每一个理论框架和原因都不一样，所以我举出概括性的、宏观性的四种：物、事、人、心，用这个来概括我们现在感官世界或者业感世界的事物。你要把这个业感世界先分类，每一类里面有一个与之适应的“法律”。为什么事物难？一个事物在平等的层面来讲，它都含着真理，但是你发现不了，是因为你没有用最高的见地去把握，只能够用一对一的解药去解开。

        我们认识自己也是从这个层面展开的，在这个层面上我们也是物质性的，就是我们的身、我们的命、我们的业，这是固化的东西。我们的事就是我们的经历由事串成，不可描述。我们的人，人和人的对应，这在人的层面有很多的难忘。什么是心？一切的源头，从这个里面生起来物、事、人。中国人说话特别厉害，“物是人非”是说什么？这是说心，心难受了。你不要说“物是人非”是在说事，那你就牛头不对马嘴了。你没有感同身受，没那个经历，你都不知道这个话里面含了多少信息。因为它是一个叠加状态，要把它分开，把它化为静止状态，你才能够分析，那才能感同身受。你把它分解了以后，才叫相应的对话，能对话就是我们说的对应、对策。

        为什么人和人之间总是不同频呢？他在说物呢，你在说人，牛头不对马嘴，你当然解不开这个，都是“空对空导弹”，没用。这里“相应的对话”就很重要，每一个事物的见地都不同，你能够解开，这就叫见地。你的知识就叫知见，有用了，是真的了，你对业感世界就会总结，这时候见到缘起了。佛有这个功能，这也是佛的一份。

        第二层，第二句“以不同的视角化解相对现象即是体系”，为什么谈到了视角的问题？这里是空间的概念，第一层是平面的概念。我们越往高处看，视角就像老鹰抓鸡，俯冲力越大，眼睛所见到的位置才多。以不同的视角就看到每一个层面，人间、天上，这就是宇宙观的意思。在宇宙观当中，所有的事物体系都非常庞大，但它都是立体的概念。我们先把一个平面搞清楚了，才能够把一个立体统摄在一个标准之下，都在我们的视角之下，我们就能够建立体系，体系本身就是一个立体概念，全局观。

        “以不同的视角化解相对现象即是体系”，这句话是说要以不同的视角看，视角不同的意思是什么？你在这个层面要把这个看清楚，看清楚之后，要在缘起上总结，你才能上升，你不能够囫囵吞枣地看。随着你境界的上升，能够化解物性的相对，把所有的相对都纳入到体系里面，就达到绝对了。这就是见到了阿赖耶识的种子。第二层是谈阿赖耶识缘起是怎么建立的，破相对就是破物质，不同视角的合而为一就是心的世界，就是心包太虚的意思，这是谈阿赖耶识。

        第三句“以觉性统摄一切平等即是如来藏”，是谈觉性、如来藏的。以觉性摄一切就是统摄，这里的统摄就是佛教说的总持，一切都在觉性上，一切都是平等的。如来藏的意思就是，我想要什么就从我如来藏的仓库里面提现。一切都是平等的，就是一切都是我的。

        第四句“见一切法皆祝福感恩即是真如”，这里突出一个什么呢？不是向外的，一切都是从我的内心来的，但是为什么说内心？是情感。如来藏缘起是说法性的，真如缘起是说人性的，所以叫真如。如果是假如的话，就没有能主宰者，真如一定是有主宰者，这叫誓愿。这个时候内在完全都是真的，外在也全都是真的，外在所有的一切事情都是按照我的意愿来了。那么就是第五句“事事庄严即是杂花庄严”，这是无尽缘起。核心都是在谈缘起，但第一关不过，第二关就很难过，所以你们对于“缘”这个词要好好参。

        一切存在都是缘，除了缘什么都没有，这是很可怕的。生也是缘，死也是缘，成佛也是缘。我们为什么要这样苦苦地探索、学习呢？我们在创造成佛的缘。但是我们的妄想是不适合这个模式的，特别贪大贪多，但多和大没关系。宇宙有多大，心就有多大，这是人的本觉。但是你要能够统摄，要能总持，如果不能总持，事就把我们压扁了，事在压着我们，那得到的多就很麻烦。但事实上事的境界和事事无碍的境界差不多，只是在我们固有的模式下认识不到，所以从这当中谈到了圆融。

        而所有事物都是遵循缘起的法则，但是每一个缘起都不是概念。第一个层面的缘我们能理解到，从第二个层面的缘起开始，那个缘太深奥了，往上越来越深奥。我们必须要用这个模式不断地建立层面，我们才能知道华严体系。你们一定要知道如来藏和真如有什么差别，而如来藏的核心是一切平等。这就是五重缘起的定义和运用，找出它的差别，找出它在这个层面的缘怎么建立的？相应的对话到底是什么？它一定要一对一的，不能笼而统之，囫囵吞枣，那你肯定不知道。

        这个话好说，“佛说的一切法就是缘起”，实际上啥叫一切法是缘起？一切法都是因为条件到了就产生，谁也挡不住。它里面引摄出第二个概念，既然挡不住，它就是无我的。它按它的规律在发展，但是在发展中它只是以现象来呈现。既然是这样的，我为什么不能够让它按我的意愿去发展？那么你首先要合于无我，才能有我，就是要符合于自然法则。所以在自然法则当中，佛陀才示现了生老病死。这个你一定要脱离文字，去感知、感受，但是你不能离开文字相，必须从缘到起，到见缘起，到成佛，这是四个层面的事情。

        锻炼觉性，照破无明

        刚才我只说了结果，实际上不见缘起就是未知，见了缘起，一切未知都在我的统摄和理解里面，所以我们才会遇事不迷。它是锻炼觉性的，觉性是我们的本能，我们现在所做的就是为了锻炼觉性。觉性是无所不能的，但觉性要建立在认知上，而认知首先是要把“缘”破解了。世间的学问最大的麻烦，他是基于缘而谈缘的，他的起点永远离不开地球，怎么能知道真理？他谈的都是相对法，所以他说一句话的时候一定都会露出毛病。他在肯定的时候，实际上已经把自己否定了，因为他都带有自我的话，和自然法则是违背的。凡是存在就必然会死亡，因为因缘而聚，就会因缘而散。所以佛对病的概念是“地水火风本来就是病”，组合你身体的条件本来都含着病的基因，或者说含藏着死的必然性，你怎么能不病？所以从这里他已经超越生死了，就是见到了生死的缘起。

        天下的一切都是非常紧密的，严丝合缝的，没有一丝是可以苟且的，都是缘的推动，缘是很无情的，所以才会有不同的组合、不同的事物、不同的相、不同的作用。我们在这个缘里面解不开，缘起来了那就不可阻止。我们是在化解未来让我们沉沦的缘，只有觉性才可以驾驭它，其他的都不行。业力本身是一种感应和吸引力的法则，它不是那么简单的。所有的事都有它背后的理在支撑，它都有它的后台，后台绝对是隐藏得很深的，不会被你知道的。如果“老贼”挖不出来，那还得了？背后的后台是很厉害的。我们的后台就是我们的无明，所以生生世世才成龙变蛇的。

        无明分三个阶段，未知的时候是潜伏状态，未发的时候，你可以洞察它。如果已发，无明这个概念不存在了，它都是以物、事、人、心存在，那你就管不了它了。所以说花未开酒未醉是最好的，就是中国人说的中庸，等它一出来就完了。它不生才不会死，它有生就绝对有死。道家的《道德经》专门谈这个问题，“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一“生”，你认为它属于你就完了。我们要理解无明，无明的意思是“错觉”，在如来藏的时候才把它解释清楚了，你把那个“错”去掉，就是觉性永恒的意思。同样，“明”是永恒，谁也去不掉，无明是因为上面遮盖了东西，需要把遮盖的东西去掉，所以无明也是缘起的，它不是真实存在，所以我说它有三种状态。实际上无明也是缘起的，就解开了，它从这里一散开，其他的十二环都散开了。无明缘行，行缘识，识缘名色，名色缘六入，六入缘触，触缘受，受缘爱，爱缘取，取缘有，有缘生，生缘老死，生老病死就全串起来了，它都是无明的一个阶段性的展现，就是说它生了。无明已经生了，就是“起来”了，无明本身没啥实质，但它起来了，起来了就不得了，看你咋整？

        但它里面含藏着“起来”的缘，因为它是“明”，就是生机明光，明光可以说是永恒的，是法身，生机是它不同的相，它已经落在相上了，它已经有所展现，所以一个是按时间说的，一个是按空间说的，光明遍照是毗卢遮那佛的境界。但我们人的问题是会随缘入境，入一个境就排除其他所有的境，所以就叫“死机了”，就是我说的“花已经开了，必然要败”，就是这个意思。一生就死，就是无明到了生，到了第二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你没有控制住，第二个阶段就很难控制，所以我们现在就是要规划定位在它的萌芽状态消灭它，等它壮大的时候太难了，所以叫先知先觉。

        这就是你学习的好处，你掌握了这个真理，什么来你都有光明可以照破，对境就会有准备。它是万变不离宗，就像孙悟空有火眼金睛了，对境再复杂你都可以把它全收了，甚至你对佛境界都明白咋回事了。你光在文字上下功夫是没用的，一定要宏观地掌握它的内涵，掌握它的宗旨、本质，透过现象看问题，首先你要明白现象是什么，才能透过去。看似一个简单的“缘”，非常厉害，它和文字上看到的绝对不一样，它跟我们的业力、我们的命都是挂钩的。为什么要学华严呢？一即一切才能把它降服住，你这个法宝不行，那不行的。

        五重缘起的展现，如来藏就在起一个承上启下的作用。一念心起，十法界心起，它同步、同频，为什么说海印三昧？这个念一起，十方世界顿成，没有时间的差别，不是我们想象的还有一个空间，法界厉害就厉害在这儿了。就是你的世界换了，所以在这里你就知道你能见到佛，这不就是“见缘起者见佛”了吗？不仅仅是佛心、佛理，而且是佛身，我们就是在这个仪轨里面见佛的。佛也不是没事干，陪你玩，你要祈请。

        华严所说的世界不是我们现在所说的宇宙，这个宇宙尽管很大，但是比起我们的心来说真的是太像微尘了，心里面有着无穷无尽的能量。我们所说的宇宙是现象，而现象最后归到本质就是一念心可以重造一个宇宙，就有这么的不可思议。即这个就是这个，你看因门六义第一个就谈“即”的概念。这个见地是超越一切的，所以不能用相对的看法去理解它，那是带着主观的、自我的评判，它不是这样，所以在如来藏往上都是任运自然的，都是离言境。

        我们只能是用这一颗心去发愿，连转依都没必要，转依是唯识的用。从觉性上都不行，只有誓言才可以，誓言才能碰到它，才能撬动它。为什么我们把准提佛母塑得那么大？他既显了平等心，又显出慈悲心，这既是空性，又是誓言，既是佛，又是众生，他就是以法界为身。你看毗卢遮那佛尽法界以为身。你要想显现出佛的境界来，光有愿还是不够的，我们是以这个愿，行这个愿而不退转，这就叫誓言。这个世界都是誓言推动的，真实的东西都是誓言在摄持，所以才会有人舍生取义，就是他找到生命的下手处了。这都是法界的自然法性流露，所以我们都要随喜赞叹，因为它破了无我。

        一念超越的圆融，只有在这里才成立，要不都是理上的，你还是落到一种概念中，它没用。就好像你画符你会，但画形你没力量，没用的。所以就说悲智力，它是从你的誓愿和对普贤行愿的感受里来的，它是一种生机和光明，有的时候是一种隐隐约约的方向。你学了华严，就已经拥有了毗卢遮那佛周圆遍照万物的视角，以这个视角就可以通达法界事事无碍之理，以此理你才有可能在事中去展现你那一份本有的觉性。这就叫发菩提心。你看善财童子见每一个善知识都说：“大德，我已发菩提心，如何修菩萨行？”他发了这个全心叫菩提心，这个时候他的认识已经转化成了智慧，达到了究竟，然后才说方法。每一个善知识教的方法都不一样，我们搞不清楚为什么要参那么多善知识？是因为世间每一个事都需要相对应的端口。一念真，处处真，处处不真，就一念不真，它是反向验证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真理就是指导实践的唯一方向。所以我们现在学了华严，华严才能给你一个方向。

        见缘起者见佛，佛即是心，心无非是觉与不觉而已，它本质都是“明”。但是我们现在的心都变成物是人非，假心、杂染的心，都是依他起作用中流转的心。心只有一个相续而已，都叫念头的相续，而且相续当中每个念头和每个念头还打架，还在矛盾，那怎么能叫心呢？我们的“我”就是这么坚固，但我们却认为这每一个都是“我”的心。我们下功夫，就是要不断地以誓言与诸佛菩萨相应，誓言里面含藏着诸佛菩萨一切的信息，特别神奇。每天靠这个加持，如理作意，行一切事都开开心心的，像佛菩萨似的，不起心动念就在自受用的法乐当中，起心动念都在利他的悲心无我中，见一切事物都能洞穿它的一切现象，就在抚慰中，所以才能任运自然。

        我们要想利益众生，还是得回到这个誓愿上。这就是你要着力的地方，你不可能不着力就能得到，这就是在因门六义当中说的性决定的部分，实际上它已经落入到性起的法界，因为它是真心。为什么父母那么伟大？包括我举那个狼的例子，那个被猎人射中的狼妈妈，为了给自己的孩子喂最后一口奶，撕碎自己的皮毛最后爬回到窝里。它是落在真心了，没有想自己，但是为什么对别人家的孩子就做不到？因为那是平面的“明”，所以叫无明，那个境过了，那个心也找不回来了，所以生命就这么厉害。我们修行也是，要想找回来真不容易，它要破我。主要的差别就是我执产生，一个惯性思维的无意识、无差别的自我绑架，那是看不见的，所以叫无明，能看见的还说啥？能看见的都能解决。

        建立华严体系的妙处

        我们要把握一条：佛说法的每一个名词概念信息量都非常大，我们要把握它，一定要把它掰开揉碎了才能明白，你不能对这个概念囫囵吞枣。首先从方法论上，每一个定义你先去理解它本身是什么。比如信、解、行、证，串起来可以用，可以分三组：信解、解行、行证，单独也可以用，都是一个境界，都是无量信息。从信当中往下走，还有迷信、不信，还有世间人的信念、信条。

        你把这一个“家族”的概念都要拉出来，你才知道它在谈什么。在概念的范围也可以建立逻辑和推理、经验和认知的，但是你要仔细看。不仔细不行，说啥都差不多，天下无事，天下无贼，那还学什么？比如“我们都是佛”，一句话已经总结了，我们都是佛了还干嘛？“看不清，道不明”，你没看清，肯定道不明，你说得清楚，就是看得清楚。而我们的看在佛教叫观，就是用真心看，不是用假心。假心都是看现象，真心都是看本质的，它两个是不二的。所以佛法都叫如实知见，这个“实”就是真实，是这样就这样，叫“如实”。是这样，但是受“我”的影响，以自我偏好的角度去理解，就是“假如”。

        说上面这些是为了建立华严体系，建立体系以后，来什么你给它归类，找到相应的界别范围就不乱了。羯磨实际上也是这样的，做归类、总结、对比。比如物、事、人、心，那个心怎么兑现出来的，你的见地在哪儿？不同的视角，不同的见地，这是说不同，说差异，说运用，说对治，业感缘起和阿赖耶识缘起基本上都是对治法。对治就是多大的脚穿多大的鞋，大了也不行，小了也不行，你这个鞋再贵也没用。到了如来藏就一切平等了。

        五教，就是不同的视角。你拿起《大藏经》就明白，这一部经是围绕什么建立的事相和教相，核心的理论基础是什么。那它破除的是什么也就昭然若揭了，那你就知道在这个法会上，佛的宗旨和听法的人都是有关系的。“以觉性统摄一切平等即是如来藏”，这就是空谷回音，用“空谷回音”比喻就很容易理解，命运从哪里来，一切都是来源于如来藏。再看人事物也是一样，所以这个人事物，后后可以用在前前，前前没有到后后，虽然没有到究竟，但是一定能解决它的问题。所以佛经里面说同样的河水，佛看到是甘露，地狱道看到是烈火，饿鬼道看到是脓血，人间看到是水，就是这么比喻的。

        后面一句话说“见一切法祝福感恩即是真如”，它是基于觉性的慈悲谈的，真如是菩萨地。你已经不分别它了，而且你主动地去改变它了。首先你空了，见一切都能祝福，不就是空了嘛，所以“菩萨清凉月，常游毕竟空，众生心垢净，菩提影现中”。

        你空不掉，就不会祝福众生的。因为我们谈的是真心祝福，所以叫真如，和如来藏就不同了。如来藏是理，真如是事，如来藏是向外呼唤，向内也通达，真如完全是主观的主宰，在平等的基础上去祝福和主宰。它不通权小的，这时候就看到一切都是佛境界，它叫离言境。他在不思议的觉性层面，随方就圆，如水无形，任运自然，不失悲愿，清净光明，遍照一切，所以他能祝福。“祝福”这个词不足以表达它，但说出它的朴实性，“见一切都能祝福”就说出它的区别性。你看如来藏还有相对性，你向它去呼唤，它回应你什么。而这里真如已经去掉这个对待了，就完全进入绝待境界当中的灵性主宰。如来藏只是一个理，没有彼此，混元状态。真如已经到感而遂通了，已经到通的境界，如来藏是寂而不动。

        华严这个体系特别简单，它把最复杂、最深奥、难以表达的东西，用对比就把它对出来了。在这个层面一定要谈这个层面的，在那个层面就要谈那个层面的，最后就会形成整体的体系，所以你要好好参。

第三节　华严缘起观的核心

        “人性之灵，莫不有知，天下之物莫不有理，唯于理有未穷也，故其知有不尽。”

        古今中外，一切圣贤对生命的研究都是为了探究生命的终极实相，以及如何导向人类社会的自我免疫，这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的福祉与安乐。在中国的人文传承当中有其独特的审美，表现在对于文字的好简和对思想核心的不断探究上。

        佛陀所说的《华严经》是一个科学体系，它主要是围绕着三世界——身、心、业，这三个层面是一般人的生活层次，但核心的是什么呢？佛陀要让我们了解到，这些现象背后的本质都来源于生命的实相。而这生命的实相通过佛陀的实证，成为一个法的体系，这就是一个大坐标的体系。

        在佛陀一生的说教当中，只有《华严经》是佛陀基于世界观、生命观、人生观，乃至于社会观而提出的一个整体的实现方案，将人类乃至于人生所有事物的分类，都归到法的体系里面。佛陀说法，实际上都是向着这个体系去的，但是后来因为每个人的情况不同而有差别，这就是认识论和方法论之间的差别。

        佛陀有整体的生命认知，又有分层次的实践方法，这在华严研究的方法当中叫做“行布不碍圆融，圆融不碍行布”。这是它的一切体系之所以建立的立足点，华严是按这两个体系来通达的，而它的认识论即宗趣，方法论即观行。

        针对众生的身、心、命，佛陀提出了三种对治性的方法论，然后提出一个宏观、整体的生命背景——华严的五重缘起。五重缘起的每一个缘起都是独立成体系的，这就造成了后代在佛法的继承上面形成各宗各派，宗派的建立首先是以方法为核心的，并不是以认识为核心的。

        在中国的佛教以及哲学的体系里面，《华严经》的思想是各家共宗的，这是我们一定要了解的。在统一的认识论的体系基础上建立五种缘起，而各宗派方法论的核心是以平等性的智慧，面对众生现实的生命过患，以如来藏的大悲来覆盖，由大悲心而涌现出种种方便法门。同时，《华严经》是基于整个生命的认知而谈到菩萨道的建立，乃至于成佛。一切圣贤，一心十法界，所有的一切都被纳入到华严的体系，所以它是非常完整、非常圆满的，这就是华严的殊胜。

        当代人如果想要了解《华严经》的宗旨，必须以新时代的眼光，了解华严对生命整体的认知，而且要符合中国崇尚简约，以思想为核心的审美传统。此次，我们对华严思想提出全面的认识，以认识导向观行，当中核心的是平等。基于平等性的本质，就凡心而显圣心，彰显圣人一切的教诲。加之历代祖师的努力，对于生命的追求与实践，最终达到了华严境界。这种境界并不复杂，而且可以说是非常简单的。在此之上，我们大概可以认知到佛陀说的是什么，明了菩提道和菩萨道的核心是什么。

        所以我们化繁为简，取其思想的精华而探究《华严经》的架构——五重缘起，而其核心是缘起，缘起的核心就是关于空的三个层次：第一个空——无自性，第二个空——如来藏，第三个空——称性发挥的法界愿。这才是对空性最完整的解释，也是融汇各家而成为华严，亦昭显了佛的本怀。我们以因门六义作为生命程序化、科学化和理性化的认识工具，因门六义是基于认识论而有的工具。

        这就是我们想要给大家分享的华严的生命观、世界观，由此导向华严所指示的密意和生命境界。在这个层面，无论微观和宏观都是生机和光明而已，这是佛清净的法身，也是每一个人先天具足的觉性。

第四节　再谈业感和阿赖耶识缘起

        为什么要学习《华严经》？

    《华严经》是比较深奥的，它的深奥是从哪里产生的呢？因为我们自己很复杂，并不是那个道理很复杂。就像一堆头发，如果你一根一根地去拨拉，就很复杂，如果你用一个梳子梳理，它很简单。从这个角度来讲，我们学华严需要工具，而这个工具就是一种认识论，让我们认识宇宙、山河、大地，乃至于人类、个体、自己。你要正确地认识它，就像你要有一把合适的梳子一样，正确地梳理它，它就不复杂。我们现在之所以复杂，是因为我们没有用这个梳子，而是从自己的角度去理，所以变得很复杂。这就是简单和复杂之间的一个逻辑辩证关系。

        我们先抛开这一切，就以我们一个人来说，人是一个肉身，这是非常真实的存在。这个肉身的存在首先是一个物质的属性，所以说“我们这个人体是物质的”。它里面在不停地新陈代谢。我们能看到这个肉身，却看不到新陈代谢。因为看不到，就会有种种种种自己的猜测。这就是主观和客观的差别。物质是不以我们主观怎么样的认为而变化，它有它的逻辑。比如说在生命诞生最初的那一刻，从那个受精卵细胞的基因已经注定了，这个肉身长到一定的高度就不长了。人类的干细胞二十年分裂一次，一生大概分裂五次，所以人类有个基本的寿命，就是百年左右。这有它的自然科学性，不以人的主观意志而改变。

        关于这些方面的认知，现在已经得到了论证，人类已经得到了这个层面的答案。但是在古代来说，那不就是一个神话吗？古代对这方面的认知都是主观的。那么中国人是用什么样的工具来认知我们这个肉身，这个物质体呢？他是以阴阳五行的比拟来反推的，运用阴阳五行能够外在地观察这个宇宙时空当中生命的诞生、延续。这个抽象的东西叫做理，这个肉身的诞生叫做事，用这个理把这个事概括进去了。我们中国古代的认知也是有高度的，是接近真实的，也是科学的。

        我们的肉身，它内在所存在的，你不管从哪个角度去看，看到的都是圆融的。所以我们讲认知是以无限的角度探究到的真相，犹如盲人摸象，大家摸到的都是真实的，因为都抛弃了客观。不管是用抽象思维，还是用现在的微观、科学的思维，大家对这个事物整体的认知都是真实的。当然不包括人类很多自我、个性化的认知，那是主观的，把它先排除在外，我们把合理的认知纳入到一个体系。那么我们知道不同的认识是不同的方法，而生命的真相，也就是实相只有一个。

        我们现在就以《华严经》来说，《华严经》是2500年前佛陀以他的智慧现证的生命的原理，乃至于成佛的原理。佛陀说《华严经》的时候，把所有的生命都纳入到他的体系。佛陀的说法最具有与现在科学相结合的是：佛说一切事物的诞生、存在、延续都是以缘起为核心的。“人性之灵莫不有知，天下之物莫不有理”，华严的缘起观就是这个理，一切事物的存在就是这个理的集中体现。从相上来说，所有的事物都是不一样的，但是从理上来说都是一样的，都是遵循着缘起的轨则。

        那我们看在自然科学、人文科学当中，我们已知的、未知的，基本上都是基于一个物质世界，所以有一个公式叫做：世界是物质的，物质是运动的，运动是保持着一个平衡的，这种平衡是有规律的，而这个规律我们人类是可以认知的。我们现在所接受的教育是科学的，就是基于这个层面来说的，离不开物质体，而物质体有它的规律。换一句话来讲，无论是一个个体、社会、国家，还是地球、太阳系、银河系……它们都保持着一种平衡和规律，而这个规律是人类可以认知的。这个就是缘起的观念，也叫做科学的观念，由此可见，华严和科学走到一起了。

        我们现在再退回来讲，缘起是核心，但是层面不同。你看一个个体和另外一个个体之间，虽然都是遵循着一样的理，但在相上不一样。所以在共相当中有它的别相，就是有共性，也有差异性，因为不同的差异性而说出不同的缘起的理论。这样我们大概就知道华严所谈的缘起是非常重要的，而最重要的是华严要告诉我们“如何是成佛的缘起”。我们现在的生命，它的缘起性是物质性所主宰的，人等同一个物。物有成住坏空，所以人有生老病死。为了完善我们的生命，就要用人类的智能完善我们作为一个生物体的相对性。所以用人文科学来完善自然科学，这就是人类的文明一直发展的总目标。从这个角度上说，大家都是为了谋取幸福，而人类真正的幸福是以精神为核心的，所以我们要谈以精神为核心的生命的自我的提升，而这要基于自我的认知。我们的自我认知圆满了，科学性的自我的提升就建立了。我想大家带着这个认知去看待的话，就知道华严是干什么的了，我们现在基于华严的大背景再说一个对比。“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我们把这个理都谈完了，就是缘起。“唯于理有未穷，故其知有未尽”，我们现在学习华严，就是把种种的现象解析、分析、剖析，当它还原到最细微的状态的时候，我们就能了解这个事物的本质，不被它的相所迷惑了。我们了解它了，就可以超越它，它就不能局限我们。所以我们是要培养智慧，超越现象。

        我们求知，乃至于做事业，都是为了让我们这个理能够达到究竟，以便于驾驭一切境界。对我们的人生、我们的思想、我们的家庭、我们的事业，乃至于每一个层面，你都有未知，所以你会有不安全感。而境界都是迎面而来的，你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它已经把你一网打尽了。所以我们现在修行就是要对种种的现象不迷信，把种种的现象分解到最细微，看到它的合理性的时候，你就会知道所有的事物都有它的用、它的体。换句话来讲，它都有软肋。汽车你不会开，你会很畏惧；你会开了，它就那么大点儿事。换一句话来讲，飞机、大炮、坦克、人造卫星，你是不懂它怎么开，你要是会了，知道那个理的话，它们就不能够障碍你。所以人世间所有的事情都有它的理，包括成佛也有它的原理。

        我们现在培养这种认知就是培养一种智慧，就是为了驾驭我们的生命。我们的生命现在是在强大的自我的惯性的认知当中，所以你现在对很多的事物是惶恐的，因为你在放大它。我们一个个体生命在佛教来讲，你看《心经》说“不增不减，不生不灭，不垢不净”，这个就是还原事物的本身，你不要放大它。所有的事物你静下心去观待它，都能分解它、瓦解它。无论你的内心和对面来了什么，你都要看到它的缘起性，分解它，你的生命就从障碍中获得提升了。莲花就生在污泥当中，是这样的。

        为什么华严这么复杂呢？因为生命是一个复合体，我们的生命本身就很复杂，一弹指之间30亿个细胞新陈代谢了，它是非常复杂的一个事情。生命的真相本来就很复杂，但是复杂的是现象，现象背后都遵循着一个基本的逻辑。如果清楚了这个基本的逻辑，它就不复杂，难者不会，会者不难。这就是我们学佛的目的，以这种角度，我们就可以理解佛所讲的经想给我们开显什么。

        有的时候我们用的这个理，这把“尺子”本身有局限，像我们中国的儒家谈到的认知方法，建立的人间的这种关系，只是在中国的人文体系里面得到认同。如果放在全世界其他国家，它们的社会的习惯、思维模式不是这样的，所以这把“尺子”就不太好用了。特别是人类进入末法时期，它凸显的一些多元化的问题，可能不是古代的人所能够了解的。但是放在宇宙当中来说，它都是宇宙当中的一个事物。华严基于万法的真理而存在，它达到极致了，这是为什么要学习华严的原因。

        认知我们所处的缘起：业感和阿赖耶识缘起

        我们现在回过头来讲第一种缘起。实际上我们每个人现在从个体来说，都是活在业感的缘起中，业感的缘起是什么意思？是眼、耳、鼻、舌、身，这五个所组成的现行的世界，以我执为支撑和这个世界发生着快速的互动。眼睛一看到，马上就知道这个东西我要不要，喜欢不喜欢。现在这个时代流行的吸引人眼球的一切，在佛法来说都叫做现行。很多世间流行的现象成为人的价值观，甚至成为人的生命观。实际上它的背后是业力所感应出来的一个现象。大家都认同它，并不是这个东西真正的有价值，它来源于大家共同的迷惑产生的错误认同。你会看到所有人都在尽情地发挥、尽情地说，但都和真理无关，是和共业有关。这个共业的引爆叫做现行，就是这么一个具体的事情。实际上大家的判断都是错的，所以才会很嘈杂、很拥挤，才会有舆论疯狂的绑架，这也叫做业感世界的偶然性、负能量性。

        业感缘起的一切现象背后都是业力，不是真理，所以这个层面来得很快。一个理念或事情，勾起了每一个人那种疯狂的内在的错误认知，找到了一个端口发泄出来，像洪水一样铺天盖地而来，没有人去思维这个对别人是不是有伤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果能够这样思维的时候，他已经超越了业感缘起，就能够突破这个共识下的造作，即造业的行为。如果造业的行为一出现，马上不知道会对谁造成伤害。所以业力就是一种绑架，就是一种罪业在绑架着每一个人，而这个就是一个共识，这个共识就是业感的世界。

        娑婆世界就是一个业感的世界，它发生这样的事情是非常正常的。所有的人都是因为惑而造业，来到这个时代的前沿，怪不得任何人。而且也不是通过管理可以把他管住的，因为他以造业为习惯，大家都是以这样的共识来理解人生的。很多人在这种习惯当中造业还不知道，他觉得自己是正义的，要替别人发声。如果按照现在最流行的一个价值观——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他做了什么样的调研，可以说他是代表正义的？如果你没有智慧，从我执出发，就叫做业感。我执和业感是串联的，业感是外在的，你执它，这个业感才能被引爆。它就是一种“感应器”，所以这是在物质世界才能发生的一种现象。

        中国的鞭炮年年放，那炮的原理到底是什么呢？并不是火药有那么大的威力，而是它被聚到一起卷在纸里，它想要突破的时候，因为受到束缚才很有威力，发出很大的响声。如果你不给它卷纸，这个火药放在这儿，点个火，“哧”的一下，没多大声音。那是应该怪火药，还是应该怪纸呢？纸说：“我没搞破坏，是火药的问题”，火药说：“你把我放在这儿，我又没搞破坏。”这就叫缘起，我们内在的我执就是一个火药，这个外在业感的世界很容易被引爆。一个是导火索，一个是火药，两个就发生缘起了。这个世界就是以缘起为贯穿的世界，怎么能不苦呢？这就是物质世界的逻辑和体系，它是自然的法则。你作为一个人，有很多的期望，是忘记了你是在自然法则的逻辑之下，不知道业感缘起的真实。

        对于个体来说，是我执让你看到这个和你的命运相应的世界，你的世界别人进不去。而你的这个世界是在共同存在的阿赖耶识世界的前提之下存在的，所以是两重缘起。最重要的是大家要明白从个体的业感世界到共识的阿赖耶识世界，就是我们现在学佛要解决的问题。我们要寻求在业感和阿赖耶识之外的缘起，看到缘起，就看到它的软肋和开关在哪儿。你要打开这把发锈的锁，所以需要学习。佛说“见缘起者见佛”，这个现象背后的规律就是这样的，我们不要再抱怨。当你明白我们都是这个世界共同的创造者，所以我们大家都得到一个共同的回馈，始作俑者是我们自己，我们认这笔账就是智慧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已经在开这把锁了。

        究竟解脱之道——华严

        所谓的君子之道，是个人之道。所谓共同的世界之道，就是我们需要有永恒的真理作为它的依托，建立一个整套的生命回归体系。这个就叫做大乘，而个人之道就叫做小乘。小乘因我执而建立，如果你把我执突破了，个体就解脱了，你就成为不在生死当中流浪的人，这个叫做自利。大乘是针对人类所有的问题，有什么样的问题，把它都列出来，你可能现在遇不到，但是你的亲人会遇到，所以这个“备案”就是把所有人类遇到的问题，让他轮回的种子，我们都要找到。这个就不是眼、耳、鼻、舌、身了，而是来源于生命更深层的原因找到了，人类的无明是什么？无明的深层是什么？这个从学问上来说就是佛陀建立的唯识体系，是玄奘大师把它从印度取回来的。玄奘大师就是发的大乘心：如何为整个人类找到一个出路，打开这把整个人类生锈的锁子。这就是唯识了。

        这两个非常重要，体系已经是非常庞大了。我们回到现实世界看，每一个人的思想都是不同的，如雪花一样，每一片雪花都不一样。那么如何能够知道自己的自我呈现呢？佛陀开示了四种方法：观身不净，观受是苦，观心无常，观法无我。比如“观身不净”，就是针对人类集体的迷惑，就是老子说的“吾之大患，为吾有身”。在佛教叫身见，因为身见而缘于身的感受。这个基本上就能解释清楚，我们每个人生命的兴趣点在哪里？是从哪里进入了这个业力感应的系统？观身不净、观受是苦、观心无常、观法无我，这就是四把钥匙。每个人的我执不同，你可以针对自己的问题选一个，也可以四个都修。比如“五停心观”的观因缘，就能够停止世间的心，它可以让你超越物质性生命的这么一种存在，提升灵性的生命。灵性的生命能够达到终极的解脱，断开和业力感应的世界的链接，因为断了我执，和业力不发生感应，所以他解脱了。

        这已经是圣贤之学了，很不容易，很不容易。这个道需要自己努力，在末法时期就更加不容易，因为现在这个世界有很多的原因，让走独木桥这条路极为困难。中国人的根性适合什么道呢？大乘的道。所以我们首先要建立菩萨道，这样就容易得多。在菩萨道当中，行善积德比较容易，它是大乘菩萨道的关怀，里面有佛性的基因种子，不是走独木桥。但是你要有对这个世界和自我的认知，必须要知道这个业感缘起的世界，才能通过大乘的人文体系超越物质性生命的相对性和局限性。

        华严给我们一双慧眼，让我们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个世界的真相——生老病死完全是因为我执和业力感应。这个物质性的元素进入我们的生命，我们对于现象，通过眼、耳、鼻、舌、身感知到的世界，和这个世界的互动之间辗转增上，造成了在无限时空当中，生生世世的以我执为中心的生命的诞生、死亡、喜怒哀乐，不断地折腾、不断地互相伤害。当认识到这一切没有意义，就生起出离心，这是一种很究竟的智慧。如果你有这个智慧，一定不是一个凡夫了，你很清醒，你知道生命的方向在哪里，应该做什么，应该怎么做了。这一部分在这个时代已经没有几个人知道了，而在华严的体系来说，它只是一个垫底的、外围的扫荡，是外围的第一层逻辑的建立，让我们认清人间的现实、生命本来具备的不圆满。如果就在这个范围内，无论你怎么样的改变都是拆了东墙补西墙，都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如果你把这些问题整体的认知了，就叫做整体地解决了。我们现在的生命体就是有一个肉身，叫生理；有一个灵性，叫心理；还有一个看不见的命运，你相信不相信，它都存在。就这三个生命的基准点，我们突破它都很难。生命的改造是伟大的，是值得期待和努力的，但要走的路，如果没有佛陀伸出援手，我们太难了。所以我们要皈依，要寻找生命的导师，要建立生命的科学体系。我们向着这个方向，要从心去掌握它，基本上你可以评估一下自己的思维模式是在哪个点上有着物质性的执着。财、色、名、食、睡都带有物质性磁场的吸引力，它就像一个黑洞，我们的生命变成一个物质体，在时空当中就有它的局限性和被动性。我们现在是一个被动的生命，这是我们最大的悲哀，一切都是时空给予我们某一种吸引、诱惑。我们站不住脚跟，是因为我们出离心的勇气不够，而勇气不够的背后是因为不知道。当你知道的时候，你就有勇气了。

        而整体性的知道这些叫做惑业苦，也叫做身心命，我们可以自查：我们有着什么样的惑，有着什么样的业，就有着什么样的命。你可以列一个表，从你的思维习惯、心理习惯，以及你今生的所有，都客观评估自己的时候，你大概就知道自己的生命是在贪、嗔、痴的哪一种意乐当中建立自我的。你看到的那个点就是你解脱的点。你是对感受比较执着呢，还是对自我比较执着呢？这时候你能看到缘起，大概能够知道佛性。但是我们不是要从这里出世的，那太难了，不过这个大背景你要知道。这个业感的世界，你要整体地、确定无疑地认知它，生命就建立了一个追求真实、实相、真理的方向。如果你的方向对了，你怎么走都是对的，不着急了。那么这就已经进入客观、如实地知道、见到，这就叫实相。所谓的观就是看到真实，真实地去看。而我们现在在生活中都不是真实地去看，都是带着自我的角度和评判，每个人都带着自我，都是不符合法的逻辑的，所以才会发生矛盾。

如何基于事实而观察事实

        接下来，我要说一个很重要的概念：如何基于事实而观察事实。在中国有一个寓言特别好，有一个人说：“我有一把矛，是世界上最好的矛。”同时他拿出一把盾说：“我这个盾是世界上最好的盾。”这就是矛盾论，大家都知道。但是我现在做一个假设，矛和盾如果真的试一试，会发生什么样的现象？那就是四种情况：矛坏了，盾坏了，两个都坏了，两个都没坏，但是我们中国人一直说矛盾论，没有说四种情况，只说两种情况，这是从哪里来的？你看我们一遇到问题的时候，“哎呀，这个事情有矛盾，放下吧”，从来没有说“有四种解决的途径，我把它用四种去解决一下，试验一下”，到了这儿就不往前走了，为什么？二元对立，因为我们是二元对立的思维模式，忽略了事物本身的自然发展模式，这就叫主观的模式。

        现在我们就明白人有什么样的问题。本来就有四种情况，你不要听那个人吹什么，不要被概念所误，你现场就可以试嘛。很多人都是听别人说，第一次人家立论的时候说：“我的矛是最厉害的，任何盾都……”，他附和说“对”；第二次人家说盾的时候，他也说“对”，都是在盲从；到了第三个问题，他已经不往前走了，有人问：“那用你的矛刺你的盾怎么样？”他也蒙了，你也蒙了，大家都不往前走了。我们做学问也是这样，我们做人也是这样。在佛教来讲，正确的认识应该怎么样地建立？是什么就是什么。它就有四种情况，不可能是五种，也不可能是三种，它和你的认知、言辞没有关系。这就是缘起，是什么就是什么，这就叫如实的知见。所以生命是什么就是什么，你遵循生命的法则就能解脱，这就叫修行。

        为什么要修呢？我们制造了很多矛盾的问题，都是主观的想象，都没有真实地去生活。很多人认为金钱可以解决一切的不安全感，可当他拥有金钱的时候，发现更不安全了，他搞不懂了。说矛盾都知道，一套到别的理论就不知道了。那佛是套到哪儿，他永远知道有四种情况，不像我们只有矛盾两种情况。你说认识论难吗？我们好像把华严说得很深奥，我说华严实际上很简单，就是这个道理。你要承认四个就很简单，你要不承认就很复杂。你老说两个，大家都说两个，从来没有人细究过，所以它很复杂。

        生命是一种启示，历史上有一些智者提出了一些疑问，它并不需要我们回答，而是需要我们用自己人生的态度找到正确的人生价值。但是很多人太聪明，总想把所有的问题都回答了。那么有良心的人就是遵循疑问的启发去回答，给老天“交作业”。人来源于天，如果和天地和谐共生，最后又回归到天。良知就叫光明，它是光明的，没有任何的隐藏，这就是道。人应该放下自己的我执、我见，回归到这种淳朴，那么一切法都是现前自然的。很多人来的时候好好的，回不去了，这不就是现在的问题吗？那么你就对照，你来的时候很纯粹，你走的时候，这一生到底受了什么样的影响？你到底追逐了什么样的东西？把你的“身份证”给丢了，买不到票了，回不去了。这样的追逐值得吗？所以一切假象都应该放弃，看破红尘吓破胆，这就叫觉悟，没有别的，没有任何事情不是在觉悟的范畴之内。

        你不要把佛弄得很高尚，佛是很真实的，佛的高尚是因为他说了真话。我们说了“假话”，老要让佛给买单。因为你自己做不到，就造出一个“佛”，这个“佛”跟那个真实的佛没关系。我们不要试图超越自然、超越人文去说宗教，那个没有意义。人类有很大的不安全感，所以需要精神慰藉。佛教不是，一定要向内去找。你向内去找，生活就是充实的，你要和自己的灵魂对话，不要打压自己的灵性。这时候你看佛经，它真的是一把有效的“尺子”，能够让我们在认知自己的时候变得更简单，把我们认为复杂、转了那么多弯的事情，回归到它最自然的地方、最自然的道。你如实地看见了，把你附加到上面的东西拿掉，自然就解脱了。

        人们过得太辛苦，没有必要，解放自己吧！放下那么多无谓的执念吧！看得清楚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这就是你的世界，你发现什么，你就会相信什么。生命是自己的，和其他任何人都无关。但是佛法是大家的，谁得到谁快乐，自由自在得多好！让我们在佛法的精神生命当中，快乐地旅行吧！

第五节　《华严经》开什么宗，明什么义

        《华严经》到底是说什么？有人认为《华严经》说的是一真法界，我想反问一句：“如果《华严经》说的是一真法界，哪个经说的不是一真法界呢？”如果从一真法界去看，所有佛说的最终都是导向了一真法界。一真法界只是从一个角度去看，并不是《华严经》的本怀。《华严经》的本怀说的是内在的密意，是如何成佛的问题，而一真法界和成佛实际上是没有关系的。

        佛说法的两种密意：一种是佛出世与否，法界都无有增减，真理永恒，生机光明无限；另外一种是佛出世以后所证到的法，过去、现在、未来诸佛都是恒常一味，说的都是一样的，而非两样。从这个角度来讲，第一种说的是一真法界，第二种说的是佛成佛的原因，即是愿力。我们想如果这个理在那儿，没有智的话，它是寂寞的，怎么能够成就三世间呢？连无情都可以成佛，如果是一真法界的话，无情现在就是最圆满的相，还有什么成不成？所以我说《华严经》最重要的是说如何成佛，而其他的经都没有说如何成佛。

        有人会说《法华经》不是也说成佛了吗？我说《法华经》没说成佛，《法华经》说的成佛和《华严经》说的成佛是不一样的。《法华经》属于圆教中的同教一乘，《华严经》是别教一乘，是佛自己说自己的内证境。同教一乘摄持了三乘成佛的方便，只是以方便安立，并不是按照原理安立。而别教一乘是圆教共圆当中的别圆，是一乘教当中的别教一乘，所以不同于《法华经》。《法华经》说“性俱”，而《华严经》不但说“性俱”，还说“性起”，怎么让佛性显现最重要，所以《华严经》开的是这个宗，明的是这个义。这个“义”我们叫做教浅义深，所谓的教浅义深就是《华严经》的密意。所谓的密意就是和文字的华严、略本的华严、中本的华严不共的，是法界华严的密意。《华严经》看起来说的是佛境界，这是佛教界一直的说法，实际上里面说的是如何成佛的方法。而如何成佛，其他经典里面都没有说，包括《法华经》。

        “教浅义深，行为最胜”说的是什么？开宗是为明义，这个“义”实际上就是说的《华严经》的密意——成佛的原理和境界，众生才能够趋向成佛。我们谈五种缘起，是因为开这个宗、明这个义，必须要通过五种缘起理性地布局，最终才能得出这个结果。“行”当然是非常殊胜的，但是“行”是为了验证“义深”，“义深”就是密意。“义”当境界讲，“深”的境界当做密意讲，密意当做《华严经》的本怀讲。为了证明这个本怀，把五种缘起都开出来，特别是法界缘起当中，既有《法华经》，更超越《法华经》，这才是它的密意。

        很多经典里面都说到一个比喻：一条大河，饿鬼看了是脓血，地狱看到的是火，畜生和人看到的是水，天人看到的是甘露。每一个境界的众生看到的实质的东西是不一样的，可能在特别理性的人——科学家的眼里是H2O。在华严来讲，它叫做圆融无碍。我们的对境和我们的心就是我们的世界，是根据我们的业力来的。如果说业力局限了我们，这是从现象来看。如果从本质上来讲，它和我们没有关系，因为它不是它，我们不是我们。但是我们一般都是境和心被自我局限，自己入到境界里。

        如何出离境界？虽然我们不否认自己所看到的，但这只是个境而已，所以这时候才谈“知幻即离”，它到底是什么？它是我们的业力形成的幻觉，没有自性。用这个去看待我们的生活，基本上就知道我们修行要从哪里修？实际上是从我们的看法去修，这即是由慧而定。佛讲华严五种缘起是五种看待事物的角度，但是在没有见道之前，我们基本上都是执实地去理解，执法实有，要证到这个很难。

        但是华严直接告诉我们这是幻觉，我们可以转换自己的心，从五种缘起去看，我们看到的不仅仅是外境，看到的是我们的过去、现在、未来。我们修净观，就是我们要用真如缘起，最起码用如来藏缘起以上去看。如果有这种理论，不管我们圆满不圆满，或者师父圆满不圆满，我们能够观察的心都能够超越这些对待和分别，所以叫做绝待，叫做净。净是从我们内心见地的改变而达到的，并不是外在净不净。所以佛说“若能转念，即同如来”，实际上是怎么转念的问题。

        对我们而言，学习华严最大的功德是我们想要转念，那个轨道已经修好了，我们坐上车就转念了，就是向那个轨道的思维模式去了，这叫做“就凡心而显圣心”。最重要的，我们要明白这是平等的，从平等的角度，我们早都成佛了。而平等不仅仅是从因上说，如果我们通达华严五种缘起，从果上我们就是佛，因为我们可以出离自己，业感缘起不能限制我们。我们出离自己，普贤的法界缘起性已经净化了阿赖耶识的种子，全是一派光明和生机。而如来藏的当下，在转念的当下，已经在普贤愿的基础上称法界性而在改变一切。

        如果我们是以果位来修，所修的一切都是在真如无漏法上的，所以在真如性上建立的资粮道、加行道、见道、修道，可以说是一念超越的。这就是圆融道，而非行布道，是从果而起。现在之所以说平等，说我们是佛，不是说我们有佛性的基因这么简单，而是我们在无漏的称法界的普贤誓愿上面，及非空非有的境界下建立了我们的知见，而这个知见的出现，已经让贪、嗔、痴、我慢、疑都变为功德和庄严了。这即是转识成智，但是是站在智上去转。如果按照原来的法，在共道的时候，按照凡去转圣，有执实之嫌。这就是所谓的大平等性，我讲的就是在果位修的。

        别教一乘的殊胜

        问：为什么《法华经》作为佛陀讲的最后一个经典，它只讲了性俱有，不讲性起呢？

        答：因为它必须从现实来讲，《法华经》是佛经历过各种根基的众生，把三乘都摄入了，不离方便。《法华经》偏于“行”，而非“义”，行为最胜。五时中的法华时、华严时，华严时不通权小，法华时要通权小。像日照高山，然后日照平川，再反照山这面。山那边是最纯粹的阳气，照这面就是阴气了，有杂质，是对接它的，叫契机契理。所以《法华经》本身二十八品：授记品、多宝品、白牛……这些，必须要说这个，而《华严经》根本都不用比喻。比如《法华经》化城喻品，佛比喻的苦心是为了救火宅里的小孩，需要给他一个玩具。

        《法华经》是佛以大悲心，把不同根基的众生所经历的法，最后都汇归到缘上，汇归到成佛上，但是并没有说怎么成，只举了例子——龙女8岁成佛，这实际上是说圆融道，我们就《法华经》看，看不明白。学了《华严经》就知道，龙女是因为《华严经》的圆融道原理而成佛的。

        问：这样看来，所有的经典都要跟《华严经》互参，才能看明白。

        答：对，真的是要互参，互参非常重要。所以我们说华严是背景，其他经典都是在华严这个大背景下应缘显现出来的。哪个法都是自成体系的，在它自身的体系下都会有它相应的成就，如果没有这个背景，我们也会被它局限。

        很多人认为《华严经》不好学，没有三五年工夫摸不到边，其实没那么复杂，只要从缘起去理，纲举目张，把华严体系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摄入到它的范围，最开始的时候，是“教”“义”和“行”，三个都摄了，而其他的经典不能够三个都摄。再用这个对照三世间，就把圆教的不共，别教一乘的核心说出来了。

        “小、始、终、顿、圆”，圆教还分别教一乘和同教一乘。如果这个没理清，我们不能从缘起把佛的一代时教整个抓起来，更重要的是到了最高端的时候，《法华经》和《华严经》的共与不共说不清楚，我们肯定会漏掉很多重要的东西。因为它不在我们的框架内，我们不可能硬给它挂上，好像人天生是七窍，再给他多一个耳朵、多一个鼻子，看着怪得很，不自然了。

        通过三世间，以六义入四句，以六义入六相。六义入六相就可以凸显出别教一乘的殊胜，而能够芥子纳须弥，进入不可思议的境界；如果以六义入四句，就把大乘、小乘的一切法，有关正见多一点或少一点都不可立、非一非异的这种不可思议境界表达清楚了。四句没有六义的话说不清楚，只能是排除法。通过六义四句，六义六相，就把所有的佛教都说清楚了。